【保費融資】高息環境做保費融資或要蝕錢離場

一名63歲婦人於今年10月持刀「殺上」星展銀行的荃灣分行，據報因為她在該銀行購買了價值180萬元的投資基金，每月供款8,000元，須供滿20年，但事主近日擬「cut plan」被拒。有業界人士估計，該婦人買的是「保費融資」（Premium Financing）產品。

在低息年代，保險界稱為「金融樓」 的保費融資曾經令不少人發夢「賺大錢」，不過在利率環境顯著上升後，這個美夢或許變成惡夢，面臨泡沫爆破風險。由於美國聯儲局加息普遍令借貸成本上升，投保人透過保費融資賺取息差的如意算盤可能打不響，使用保費融資的投保人沒有賺錢機會之餘，還可能蝕錢收場。

所謂保費融資，投保人通常投保一筆過繳付的儲蓄保險，但只需準備1成至2成的保費，餘下由銀行貸款出資，達致大額投保的效果，再以槓桿賺取回報。根據保監局數據，2023年第二季新造保費中，一筆過繳付保費佔總保費約54% ，估計不少是來自保費融資操作。

事實上，金管局曾收過不少針對銀行關於保費融資的投訴，包括不實及不充分地披露保費融資特徵和風險，在客戶不知情下申請保費融資、或者銀行沒有明確說明借貸利率為浮息等。面對利率環境持續高企，若銀行沒有如實披露有關風險，客戶可能蒙受損失。

在貸款利率低至1%的年代，只要儲蓄保險回報率高於銀行貸款利率，投保人便可賺取息差。不過，經過聯儲局連番加息後，目前聯邦基金利率已升穿5%。香港各銀行的最優惠利率（P），大部分情況下與美國同步，其中滙豐銀行已在2023年7月加P至5.875%。  

本文以讀者提供的一份儲蓄保險計劃為例，解釋保費融資的操作及風險，並假設客戶是一名40歲不吸煙女性，一筆過繳交保費500,000美元。

圖1：儲蓄保險計劃利益說明文件

投保人將上述保單抵押予一間銀行後，獲貸款額382,500美元，實際繳付保費約117,500美元，貸款成數為76.5%。據資料，保險公司當時提供40,000美元保費回贈予客戶。

假如投保人在預期回本年退保（即第3個年度），屆時預期現金價值為521,000美元，比原有保費高出21,000美元。表面看來，這項操作總回報為61,000美元（非保證回報21,000美元+保費回贈40,000美元），但不能忘記有四大風險因素，同樣令這個賺錢大計，最後有機會落空。

假如時間回到2年前，預估未來3年保費融資利率低至1%，按上述貸款額計算，3年應付利息為11,475美元，投保人實在是有利可圖。在最理想的情況下，投保人在3年後可獲利49,525美元。

但若果3年間貸款利率為4%，總應付利息為45,900美元，已抵銷了保費回贈的40,000美元。假如3年平均利率升至5.5%，利息支出更會升到63,112美元，投保人已開始倒蝕2,112美元。 

另一樣要注意的是，即使利率不斷上升，蠶食收益，起碼在預期回本年前，投保人仍需定時繳付利息。從表1顯示，當預期3年平均貸款利率達5.5%時，投保人便開始倒蝕。那麼，及早離場又可否止蝕呢？

再看圖1的利益說明文件，如投保人早期退保（第2個保單年度或之前），他只能得到保證現金價值425,000美元，扣除已付保費及償還貸款，投保人即蝕75,000美元。由此可見，投保人進退兩難，即使面臨貸款利率引致虧損，可能仍需要一直供款。

但是，如果預期3年貸款利率均達12%，利率上升所引致的虧損估算為76,700美元（見表1），高於早期退保的虧損75,000美元，兩害取其輕，投保人可能要考慮忍痛提早退保。

每份儲蓄保單都會列明「保證回報」與「非保證回報」，保證回報較高的產品，背後的資產多配置於債券；反之，非保證回報較高的產品，涉及較多的股票投資，而加息令股市不穩定性增加，有機會拖累非保證回報的部分未能完全實現。

上文提及的3年非保證回報21,000美元，其實要視乎紅利實現率。假設保險公司只能實現80%，上述預期收益便要打折至16,800美元。另一假設是借貸息率為5.5%，非保證回報僅為16,800美元，投保人就要在3年後蝕 6,312美元（保費回贈40,000美元 + 非保證回報16,800美元 - 利息支出63,112美元）。

由此可見，高息以及低於預期的紅利，將蠶食保費融資的回報，令投保人蒙受倒蝕損失。當然，每份儲蓄保單的非保證回報比重均有所不同，所以保險公司派發非保證回報的金額對保費融資的影響亦不能一概而論。可以肯定的是，若保單的非保證回報比重較高，非保證回報的波動將對保費融資的保單帶來更大影響。

當投保人進行保費融資，那代表投保人已將保單權利（包括退保權利）轉讓予銀行以換取貸款，即是銀行有機會突然要求投保人即時清還貸款（俗稱call loan）。若投保人沒有額外金錢清還欠款，銀行便可行使它的權利要求保險公司將保單退保，利用退保價值抵債。可是這類保費融資大多設有懲罰性條款，客戶倘若未供夠若干年便中途「cut plan」，其首期款項及累計供款有機會血本無歸。

事實上，銀行有很多原因 call loan ，分別是投保人未能如期償還貸款及利息；投保人自身信用狀況出現變化；財務機構認為抵押品質素轉差；財務機構收緊放貸；或其他於貸款合約下適用的情況。  

總結而言，只要投保人不是過早退保，儲蓄保險是一種風險相對較低的產品，但若然加入保費融資的因素，尤其在高息情況下，使用保費融資的投保人可能面對更大風險。

註：      
1. 以上保費資料更新至2022年9月30日，並未包括保險業監管局收取的保費徵費。      
2. 本文最後更新日期：2023年10月10日。